霍雲蕭聞言，之後在尹落落腰際輕輕捏了一下。她莫名其妙地回看了一下霍雲蕭，只見他微微擡頭，目光示意的地方，是將軍府。

起先，她擰了擰眉頭，不知道霍雲蕭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但當她轉眸看向將軍府一邊，忽然意會他如此舉動的含義。

隨後，她仍是老老實實安坐於霍雲蕭身前，不過她的視線再他們身子兩側來回掃過，遂而回眸，對他搖搖頭。

“哼，若是因圖謀而詛咒老將軍，你知道你的下場。”

“是，小的不敢。”

聽見霍雲蕭出言震懾那下人的時候，她忽然有一種錯覺。仿佛這個時候的他，更接近夜裏會出現的帝子靈。說起帝子靈，她才驀然意識到，自己似乎在得知他的名字不多一會兒之後，就沒有關於他的記憶了。

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

不過，這並不礙於她用鼻子嗅著空氣中是不是有陰氣出現的味道。

方才，霍雲蕭確切的意思是什麽，她不得而知，但大致是什麽她還是可以猜到的。若是大將軍這等人物有個好歹，周遭必然有陰司等著。即便鬼差不來，那些覬覦分一杯羹的小鬼們，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。

雖然霍雲蕭可能並不知道這麽多，但他已見多了她和鬼打交道。用那種目光向自己尋求幫助，至少也是想讓她看看有沒有霍老將軍的魂影。

未確定真假，不過外祖父半身戎馬、久經沙場，身上落下病根是實打實的。

他在尹落落這裏，只是為了先求一個安心。她臉上沒有看見異色，他也沒有放下警惕。霍雲蕭面無波瀾，可心裏還是很擔憂的。此次出征之前，外祖父已顯老態，只是老人家以為他沒看出來罷了。

很快，將軍府近在眼前。

自然，尹落落和霍雲蕭同乘一騎出現在這裏、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，實在是不得不引人議論。

二人一齊下馬，霍雲蕭便要拉她進門去。

“哎，霍雲蕭，我還是不去了吧？”

“為何？你又想趁機溜走？”

“什麽叫趁機溜走？我又不是賊！我只是在想，以防萬一。要是有什麽不該來的這個時候找上門，我也好給它們點教訓，叫它們別隨隨便便到人家家裏串門。”

“那…你小心點。”

尹落落很意外，霍雲蕭不但聽懂了自己的暗示，還這麽痛快地就應下了。她目送著霍雲蕭進府，並沒立時離開。便如她自己所說，她得看出將軍府。

她沒告訴霍雲蕭，就在她方才下馬的時候，隱約聞到這府上，有人之將死之氣。

為什麽不說麽？

她不想見到霍雲蕭神傷的樣子，再者，她也想試一試，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就像剛剛自己垂下的牛皮一樣，逼得鬼差不敢接近將軍府。

驀然之間，她嗅到那死氣更勝。

尹落落默然轉眸，方要向身邊的一個門仆“詢問”老將軍的住處，她畢竟還在活人的地界，要是憑著自己的感知闖過去，有可能會耽誤工夫不說，也會給霍雲蕭惹來不少非議。

早知如此，她還不如跟他一起進去算了，反正已經被百姓們瞧見他們一道回來了。

“姑娘，我們將軍讓我給您帶路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她正遲疑時候，一個仆人巴巴地從府裏奔出來，還一下子就到了她的面前，說了“及時雨”一般的話。因為擔心霍雲蕭，她本能地應了一聲，只是她剛跟著這個人走上階梯幾步，擡眸一瞬，就微微怔住了。

“姑娘快些，少將軍那邊有些急。”

“我看是你有些急。”

尹落落的聲音很低，一來一回的說話之間，二人已經來到了大宅之內，避過了門仆們的耳目。

“姑娘說什麽？”

“我是想知道你受命於誰？”

“姑娘快別在這個當口開玩笑了，小的自然是受命於少將軍……”

“呵，小哥，我勸你一句。金銀得有命才能花。”

是了，尹落落一擡眸，看見的自然是這人的頭頂。不知何時，落入雪霽之前，她的本領恢覆神速。若不是她驚異於自己見到這人是個短命的，還未察覺到其中異樣。

現在想想，自己差點又清新了這人。霍雲蕭那麽磊落的一個人，已然答應自己在門口守著，就沒道理叫人來催。

這不是幕後指使者的紕漏，又是什麽？

此時，一道略顯耳熟的女子話音在那人面前響起：“果然是個心機深重的，也對，要不是如此，以凡女之身，就算是有幾分姿色，又怎麽虜獲了霍將軍的真心？”

雪霽小公主？

呵，這個時候，如此任性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。

“卻不知公主找我有什麽事？”

“呸！憑你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，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自稱‘我’？”

“公主，想來你既然身處將軍府，便應該聽說霍老將軍的病史。小女子尚通些歧黃之術，希望有什麽事，公主都能容後再議。”

尹落落也是沒奈何了，雖然她的身手不怎麽地，但對付這個公主，應該還是綽綽有餘。可問題就是，她身前身後呼呼喝喝的一堆，眾目睽睽之下，自己要是就這麽動手，恐怕會更耽誤工夫。

她忽然很討厭為人，想著自己不在六界當中之時，別說是這些肉眼凡胎的人，就算是諸界想要攔她，都要精心謀劃一番。

“你好大的口氣，宮裏的禦醫那個不是醫術如神，還犯得著讓你一個臭丫頭去班門弄斧？”

“……”

尹落落無言以對，總不能讓她對這個任性的皇帝女兒說，她能抓鬼，也能擋駕陰司鬼差，實在那些醫術如神的禦醫回天乏術，至少她能擋住最後這關。

顯然，這話她說了也沒用，因為她會被當成瘋子。

突然，將軍府身處一個宅院的方向死氣大盛，她也顧不了去多，雙足點地，淩躍起身。面前的仆人向抓住她一瞬，反被她踏在肩頭。

尹落落另一只腳再點在這人的頭上借力起身一瞬，漠然地道了一句：“既然你執意為了金銀去‘推磨’，那就勞煩你在前面擋一下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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